4.19號夜裡,我進手術室,輕輕對躺在洗牙台上的「白河」說:
乖啊,別記著以前悲傷的事,要謝謝董爸,要記得我們,好好去喔。
白河上週被董爸帶進醫院,我在櫃臺前看到好像昏沈不已的他,
一身黑毛,但沒注意下以為只剩下骷髏,
彷彿拿掉那層皮毛,就能看見那副不小的骨架子,
如果沒有那很難吸氣般的呼吸,更以為他已經不在人世。
來醫院的當晚,白河一度危急,醫生緊急推了許多藥,
在診療台上,他有一度將眼睛轉向我,但很快就虛弱的撇了過去,
再來,怎麼叫反應都一樣,不知道耳朵裡有沒有聽到聲音呢?
我問了郭醫師,到底白河是怎麼了?
醫生嘆了口氣:「聽董爸說,白河有一段可憐的過去,
幾年前白河是有家的孩子,主人搬家離去,再將原來的房子租給人,
後來的房客不愛狗,不願白河在屋前逗留,因此白河早上會到別處流浪,
可每天晚上就回到家前等待直到早上才又離去。這樣的日子過了好多年,
在有一次白河被車子撞傷後,才有人聯繫上董爸救援,
而白河因為長期心絲蟲症猝倒而引發急性腎衰竭,所以才這麼嚴重。」
腎壞了不能製造尿液不能排毒,這孩子再也起不來了,
某天晚間門診後,他們給白河埋了透析管,聽說,那天晚上他舔了舔水,動了幾下,
呼吸也穩定了些,但很快的,他又繼續像是「植物狗」般昏迷著,
白河啊,每天大家都擦整他的身體,早晚,又必須抽血檢查他的狀況,
為他換、放透析液、在點滴中加藥,大家都這麼都努力你知道嗎?
週日晚間他終於脫離病體,
醫師與助理將他裝了箱子放上洗牙台,
週一,寵物火化業者來接,先生捧了幾次都沒能順利捧好箱子,
我幫忙扶著箱上了車:「白河啊,乖乖,跟叔叔回去哦!」
火化業者的先生大概也有點不好意思,
我轉頭跟先生說:「白河麻煩你了,他的身世很可憐。」說完先生點了點頭。
不知道白河是不是捨不得離去呢?
還是白河仍希望回到他的家,
即使打開們後映入眼簾的身影越來越模糊,即使記憶越來越消退,
但我相信他仍舊在等的,還是那家人。